国学成语,浓缩历史精华;曲径通幽,遇见不一样的“中国”。
本期故事的主人公是西汉人韩安国,在他几十年的从政生涯中,曾多次因为违法等原因丢官罢职,但都奇迹般“死灰复燃”,事业巅峰时官至御史大夫,为风云人物,但晚年却政坛失意,呕血而死。
他虽然是个例,但也是帝制社会中官员命运的一个非典型样本,自有耐人寻味之处。
讲故事之前,先说点儿题外话。
常记得女儿读初中时,笔者骑车带她回家。路上她忽然问:“为什么同样一件事有的地方看成洪水猛兽,有的地方却不当一回事?”
我想了想,给她讲了老虎和“领地”的例子。笔者以为,“领地”和“公地”也可以用来解释中国进入中央集权帝制社会后的各种社会现象,当然也包括置身其中的官员们的命运。
差点成了“背锅侠”
韩安国的一生,东成西就、跌宕起伏,可谓精彩。
青年时期,他拜师邹县田生门下学习韩非子和杂家学说,后事奉汉文帝的儿子梁孝王刘武,任中大夫。
“七国之乱”时,梁孝王委任韩安国和张羽为将军,在东线阻击吴国军队。其间,张羽奋力作战,韩安国稳固防守,牢牢守住了梁国的防线,并拖住了吴、楚主力,给周亚夫创造了作战良机。“七国之乱”平息后,韩、张二人名声显扬。
虽然韩、张战功卓著,但毕竟梁孝王是“指导老师”,再加上有母亲窦太后宠爱,所以战乱平息后,景帝刘启给弟弟刘武特批了推荐国相和两千石官员人选的权力。
刘武也没拿自己当外人,出入、游戏的排场比拟天子。此外,还大兴土木,仅一个东苑,就方圆三百多里。
凡此种种,景帝都看在眼里,气在心上。窦太后知道小儿子不对,但又舍不得责罚,于是便想让他的手下“背锅”,给皇帝一个交代。
恰巧,韩安国等人作为梁国使者进京“汇报工作”,窦太后一改往日的慈眉善目,不但拒绝接见,而且还向韩安国等查问责备刘武的不当言行。
眼看着飞来这么大一口锅,韩安国一溜烟跑到大长公主刘嫖家,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说:“太后误会了我家大王作为儿子的孝心和作为臣子的忠心啊,吴楚之乱时那么多诸侯造反,只有梁国迎难而上。当时,梁王考虑到太后和皇帝在关中的安危,哭着跪送我们六个人出兵杀敌……梁王的父亲、哥哥都是皇帝,从小就见识大场面,所以他出入时也搞个戒严什么的。但是这些车子旗帜都是皇帝赏赐的,他这样在边远小城炫耀,无非是想让天下人知道太后和皇帝喜欢他,现在梁王听说太后发怒,日夜思念流泪,不知如何是好……”
一番话下来,刘嫖暗自佩服,于是原原本本地转告了窦太后。太后一听,十分高兴,于是原原本本地转告了皇帝刘启。刘启一听,心里的疙瘩解开了,摘下帽子向母亲认错,随后景帝全部接见了韩安国等使者,并重重赏赐。
窦太后、刘嫖专门赏赐了韩安国价值千金的财物。由此,韩安国名声大噪,和朝廷有了联系。
正当韩安国“粉丝”暴涨时,命运给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,因为犯罪,他被关进了监狱,并受到了狱吏田甲的百般刁难和侮辱。
韩安国不甘心,对田甲说:“死灰难道不会复燃吗?”
田甲轻蔑地笑了说:“复燃了我就用尿浇灭。”
但田甲万万没有想到的是,过了不久,囚犯韩安国就实现了“再就业”。原来,最近梁国内史一职空缺,窦太后想到了韩安国,由此,韩安国从囚犯直升为秩二千石的“高干”。
见此情形,田甲几乎尿了裤子,急急逃出了监狱。韩安国存心戏弄他一番,下令说:“田甲不回来上班,我就灭他的宗族。”
田甲闻听,只得去衣露体(肉袒)跑来谢罪。看着这个有点权力就为所欲为的小丑,韩安国笑了说:“你现在可以撒尿了,像你这样的人值得我惩罚吗?”最终,韩安国友好地放过了田甲。因为,和这种货色较真,有失身份,不值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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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后安国坐法抵罪,蒙狱吏田甲辱安国。安国曰:“死灰独不复然乎?”田甲曰:“然即溺之。”居无何,梁内史缺,汉使使者拜安国为梁内史,起徒中为二千石。田甲亡走。安国曰:“甲不就官,我灭而宗。”甲因肉袒谢。安国笑曰:“可溺矣!公等足与治乎?”卒善遇之。
——《史记·韩长孺列传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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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大众新闻记者 武宗义)